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風雪送菜路。 楊柯供圖
官兵門向3位老阿媽敬禮，老阿媽感謝解放軍。新華社發(fā)
詹娘舍，西藏軍區(qū)的一個邊防哨所。
詹娘舍之名從藏語音譯而來，即“雪山孤島”的意思。該哨所駐地海拔4655米，因兀立山尖、云遮霧繞，又被稱為“云中哨所”，四周皆為85度坡度的懸崖峭壁。
軍愛民，民擁軍，軍民團結一家親。自上世紀60年代起，駐守在這里的官兵數(shù)十年如一日，模范踐行為人民服務宗旨，履行強邊興邊使命，與駐地群眾攜手共譜雙擁共建壯美畫卷，雪域高原民族團結之花絢爛綻放。其中，亞東縣仁青崗村的達吉、次仁曲珍和普赤3位藏族阿媽，40年堅持為邊防戰(zhàn)士送溫暖的事跡，感染了一茬又一茬官兵，也鼓舞著更多的人關心詹娘舍哨所，關心守土固邊。
懸在云端的送菜路
詹娘舍哨所駐地，四面絕壁料峭，在云海之上形成一座偉岸的孤島。通向哨所的路狹窄而逼仄，冬季積雪深厚時，常要踱著齊膝甚至齊腰的積雪跋涉上山。
次仁曲珍、達吉、普赤，3位阿媽是詹娘舍哨所的?？?，也是官兵們最為熟悉的名字。每當她們的身影穿過風雪出現(xiàn)在哨所前，戰(zhàn)士們都會擁上前去，接過阿媽鼓鼓的背囊，請阿媽坐在火爐旁，握住阿媽的手，聊一聊哨所里的生活。
40年來，這樣的場景每月都會在哨所里出現(xiàn)。3位阿媽的送菜路，見證著哨所日新月異的變化，見證著一茬又一茬官兵戍邊穩(wěn)藏的無限忠誠。
曾經的送菜路上，充滿了艱難險阻。40公里的路要走上10多個小時，多變的氣候，常常使阿媽們的衣服上掛滿冰雪。冬天，天還沒有亮，她們就開始出發(fā)，穿越原始森林、亂石峭壁、深厚積雪，才會到達哨所。
多年來，沿著陡峭的山壁和沒膝的深雪給戰(zhàn)士們送菜，在她們身上，發(fā)生了太多常人難以想象的故事。
“那時經常凌晨四五點摸黑出發(fā)，打著小手電，翻山越嶺，回到家常常是深夜?！贝稳是湔f。
路上偶爾會遇到狗熊、猴子、雪雞之類的動物，猴子、雪雞倒是好打發(fā)，可狗熊就不行了。有一次，3位阿媽行至密林深處，見不遠處有一只黑色的大狗熊，正虎視眈眈地看著她們。三人緊貼在一起，想起父輩說過狗熊怕光，就用手電筒光直射狗熊的眼睛，不敢出聲，對峙10多分鐘，狗熊離開后她們才敢上路。
在這陡峭的冰峰雪嶺間負重行走，時常會經受生與死的考驗。尤其是進入冬季，在大部分路程上常常會遭遇暴風雪的襲擊。
2000年11月的一天，當她們踏著沒膝深的積雪經過海拔4300多米的東嘎拉山口時，天突然沉了下來。頃刻間，狂風肆虐，漫天雪花鋪天蓋地席卷而來。她們身上頓時積滿了厚厚的雪，加上背幾十斤重的蔬菜，腳下的積雪越來越深，阿媽們舉步維艱，幾次跌倒在雪地上。
3位阿媽在與暴風雪中掙扎前行，朦朧間看到一個能避風雪的山崖。就這樣，她們在這里躲過了半個多小時的暴風雪襲擊。當她們出現(xiàn)在哨所官兵的面前時，戰(zhàn)士們緊緊地抱著幾位“雪人”阿媽失聲痛哭……
跨越四十載的魚水情
時光飛逝，雪山上的杜鵑花開了又謝，謝了又開。
40年過去，“阿佳”（大姐）變成了“莫啦”（奶奶）。如今，她們的雙肩不再堅實有力，雙腳不再輕快矯健?？紤]到阿媽們的身體情況，戰(zhàn)士們常勸她們不要再送菜了，但阿媽們還是堅持每過一段時間就帶一些新鮮蔬菜上哨所看看。
“現(xiàn)在戰(zhàn)士們不缺蔬菜，但我們就是舍不得他們，隔段時間不去，心里就空落落的?！贝稳是湔劦竭@條堅持了40年的送菜路，感慨萬千。
1954年，解放軍進駐西藏亞東縣，部隊官兵和地方百姓一起居住，一起生產，一起抗雪災。當時，剛剛出生不久的次仁曲珍家就住了一位部隊首長，他教會了當?shù)厝罕娙绾慰茖W種菜和養(yǎng)殖，如何提高青稞產量。襁褓中的次仁曲珍，幾乎是被解放軍叔叔抱著長大的，毛主席像、五星紅旗、紅五角星等，都是她童年里最美好的記憶。
“親人講述的都是解放軍為老百姓做的好事，以及為解放軍運糧送彈的故事?！贝稳是湔f。打小耳濡目染解放軍為解放西藏、發(fā)展西藏所做的一件件實事，在她的心里，早已將解放軍視為親人。1972年，次仁曲珍光榮地當上了民兵。1978年，她在原成都軍區(qū)民兵軍事比武中獲得了一等獎。
“早些年，邊防哨所條件非常艱苦，吃上新鮮蔬菜是戰(zhàn)士們的奢望?！?982年秋天，28歲的次仁曲珍第一次給哨所戰(zhàn)士送菜。曲折的山路爬了一段又一段，汗水濕透了衣裳，她終于看到了矗立云端的哨所。
“解放軍怎么住在連鷹都飛不過的地方？背菜上山好辛苦??！”然而，當次仁曲珍看到哨所官兵黝黑發(fā)紫的臉龐、凍得腫脹的雙手，以及哨所惡劣的環(huán)境時，心里又自責起來，為什么不多背點菜上來？
背菜之余，她們還幫戰(zhàn)士們收發(fā)信件、包裹，轉送維修小電器。3位阿媽的家，早已成為邊防官兵探親、休假中轉乃至相親的“家”。
最早提議給官兵送菜的達吉，時常會感慨自己老了，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。然而，她并不擔心這項工作后繼無人?！岸嗄陙?，已有許多群眾自愿加入送菜的隊伍?！边_吉說，上哨所的人多了，他們兩人一組，為兩個方向的哨所輪流送東西。
如今，雙鬢斑白的阿媽足跡遍及詹娘舍、則里拉等10多個哨所。她們把青春留在雪山之上，也把擁軍護邊的深情鐫刻在雪山之巔。
繪就民族團結幸福畫卷
盡管孤守云端，詹娘舍的生活并非與世隔絕。特別是黨的十八大以來，隨著水電路訊網等基礎設施建設的快速推進，部隊哨所條件逐年改善，早已告別了吃菜難，但阿媽們還是常來送菜。
阿媽們舍不得哨所的一茬茬兵娃娃，戰(zhàn)士們也都愿意和阿媽聊心事。哪怕是退伍老兵，也會常常問候一下阿媽。浙江籍戰(zhàn)士陸云華退伍時留下照片說：“阿媽，在我們認識的日子里是愉快的，我們就要離開部隊了，你不要難過，想我的時候，就看一看照片吧，我會在遠方為您祝福!”后來，陸云華結婚時，還邀請阿媽去參加婚禮。
阿媽們將青春奉獻給擁軍事業(yè)，駐地官兵們也將阿媽們視作親人。
利用業(yè)余時間，駐地官兵們經常為阿媽們挑水、劈柴、洗被褥、縫補衣服、送醫(yī)送藥，傳授種植和養(yǎng)殖技術，幫助她們脫貧致富。
阿媽們也像疼愛自己的孩子一樣疼愛子弟兵。平時，哨所有人生病，她們總是提著自己都舍不得吃的雞蛋、牛奶來連隊探望；逢年過節(jié)，她們把最好的青稞酒、酥油茶拿來慰問；戰(zhàn)士們退伍離開部隊時，她們總是含著熱淚，依依不舍地敬上香氣四溢的青稞酒，獻上潔白的哈達。
不止阿媽所在的仁青崗村，在亞東縣這座歷史悠久的邊境小城，軍愛民、民擁軍的光榮傳統(tǒng)代代傳。
冰雪漸消，春意融融。群宗阿媽的大孫女德慶色珍如期回到大學校園。然而不久前，群宗阿媽卻為孫女上學的事犯了難。群宗阿媽之前是貧困戶，如今雖然脫了貧，基本生活和醫(yī)療有了保障，但供兩個孫女上學的費用仍是一筆不小的開支。駐地官兵聽說了此事，組織開展募捐活動，踴躍捐款4萬余元。官兵們還建立起捐資助學機制，每月定期帶著食品和生活物品看望群宗阿媽，并資助她的兩個孫女1800元助學金。
看著日子越過越好，群宗阿媽的臉上總是笑盈盈的。群宗阿媽的小孫女索朗白瑪在日記里寫道：“奶奶說，金珠瑪米叔叔是親人。以后我一定要好好學習，長大了也要像金珠瑪米一樣，做一個對國家和社會有用的人?！?/p>
高原的冬季漫長而寒冷，突發(fā)暴雪，官兵主動幫助地方清理積雪，保障交通；遇到困難群眾，基層戰(zhàn)士慷慨解囊，堅持資助達數(shù)年之久。官兵們的真誠幫助，換來了駐地群眾的真心擁戴。
逢年過節(jié)，當?shù)氐拿耖g藝術團主動走進軍營，獻上精彩的節(jié)目慰問戍邊戰(zhàn)士；收獲時節(jié)，駐地群眾將自家特產送進軍營，讓軍營里的親人們感受來自雪域高原的溫暖。在官兵及地方政府、干部群眾的共同努力下，亞東縣城的面貌煥然一新，有了鱗次櫛比的商鋪，有了車水馬龍的街道，一切是那么生機勃發(fā)。
在亞東這個第二故鄉(xiāng)，駐地官兵增進民族團結的舉措越來越多，為各族群眾服務的步伐越來越勤。官兵們用真情贏得西藏群眾的真誠擁戴、用實際行動書寫強邊興邊的新篇章、用愛澆灌起絢爛的民族團結之花。
編后語
雪山之巔，人民子弟兵與群眾的魚水情深，再一次得到了生動演繹。
40年風雪路，詹娘舍哨所的官兵換了一茬又一茬，但3位藏族阿媽始終堅守如一。戰(zhàn)士生病了，她們提著雞蛋、牛奶看望；逢年過節(jié)，她們送來青稞酒、酥油茶……這份把戰(zhàn)士當作自己孩子來關愛的擁軍護邊之情，令人動容。
“我從雪山走來，雪山有我慈祥的阿媽啦，她是我一生的牽掛……”猶如歌曲《雪山阿媽》所描述的，官兵們也把這3位藏族阿媽當作自己在駐地的親人，時常走動、交心溝通、真誠幫助，以至于有的戰(zhàn)士退伍結婚時，還會邀請阿媽參加。
更加難能可貴的是，在3位藏族阿媽的帶動和影響下，當?shù)卣媲閾碥娮o邊的隊伍不斷壯大。家是最小國，國是千萬家。對當?shù)厝罕姸?，他們的擁軍護邊之舉，已成為一種自覺的堅守、光榮的傳統(tǒng)。
“軍民團結如一人，試看天下誰能敵”。向著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奮進的征程中，讓我們不斷鞏固和發(fā)展堅如磐石的軍政軍民關系，讓雙擁之花更加絢麗、軍民團結之果更加豐碩。
資料來源：中國民族報
黔網文（2018）
4500-013號
